她眼馋这个,又想要那个,一路上,萧宴玄就听到她不停地喊兄长,让他付钱。这一路买买买,她手上拿着各种吃食和小玩意儿,脸上的笑容比骄阳还璀璨。萧宴玄见过她沉静时,端庄从容,也见过她满身锋芒的凌厉果决,却从未见过这般快活生动。这样的她,才更像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有一瞬间,萧宴玄觉得似曾相识。好像曾经,他们也这样一起逛过。他不由地想起很多年前的一幕。那一次,叶黎软磨硬泡,缠着他带她来西市。一路上,就像出笼的小鸟,看到这个想要,看到那个也想要,不停地喊兄长。兄长,糖葫芦,我想吃糖葫芦。兄长,这个面人好好看,跟真的似的,还有这个木鸟,竟然会飞。兄长,这个看起来好好吃,好香呀。哇,这是什么吃食,我都没见过,一定很好吃,兄长萧宴玄忽然觉得自己可笑。竟在沈青黎的身上,看到了叶黎的影子。 暴打一顿大半个西市逛下来,热闹是真的热闹,但累也是真的累。沈青黎却仍兴致勃勃,正站在一摊子前。老板殷勤地凑过来:我家的驴肉火烧松软酥脆,姑娘,买个尝尝,保你吃了还想吃。香气扑鼻而来,沈青黎眸光熠熠,直勾勾地盯着驴肉火烧。萧宴玄低眸看她,哂道:你是饭桶吗?难得出来一趟,当然要吃个遍呀。沈青黎喜笑颜开,老板,来两个。好嘞。老板利落地包了两个驴肉火烧,您拿好。沈青黎递了一个给萧宴玄:兄长,我请你吃。这好像是用我的钱买的。可这是我的心意呀,心意是无价的,你花了一点银子,得到了无价之宝,兄长,你赚了。这是什么歪理?火烧烙得酥脆金黄,驴肉鲜嫩可口,咬一口肉香四溢,沈青黎被烫得直呵气,含糊地说了声:才不是歪理。见不远处的摊位前排着长长的队伍,又跑过去:那边好像在卖浆饮,这么热的天气,就该喝一口凉的,兄长,我先去排队啦。萧宴玄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活蹦乱跳,鲜活蓬勃的背影,唇边扬起一抹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笑意。
两人把西市逛了遍,逛到最后,沈青黎也累了,但十分开心满足。兄长,我们去看皮影戏吧,最近西市来了个戏班,他们的皮影戏,名震长安城,那皮影栩栩如生,就跟真的一样,可好看了。还不等萧宴玄拒绝,沈青黎拉着他就进了戏班。那皮影戏场场爆满,两人一进去,戏台下已经坐满了人。戏台上,皮影精致繁丽,锣鼓一响,影人枪来剑往、上下翻腾,更有妖兽飞天入地,喷烟吐火,引得众人拍手叫好。沈青黎看得意犹未尽,等从戏班出来,天色已近黄昏。正打算回府,却看到了一道熟悉的人影。正是容婼。从前,容婼没少帮着沈青鸾排挤原主,有一次,还把原主推进湖里,若不是原主懂水性,等被小厮救起,原主的名声就全毁了。沈青黎望着容婼的身影,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吩咐锦一去找个麻袋来。锦一听命行事,没一会儿,就找来了一个麻袋。沈青黎唇边扬着浅浅的笑意,柔和得犹如春风一般,对萧宴玄说道:王爷,我刚看到了容大小姐,过去打个招呼,你先上马车等我。萧宴玄猜到她要干什么,也不阻止,转身上了马车。容家的马车停在巷子里。容婼上马车时,听到咚地两声,车夫和侍女被飞来的两根木棍敲晕了,她还来不及惊呼,眼前一黑,一个麻袋套了下来。容婼吓得花容失色,惊怒道:你是谁?你想干什么?沈青黎狠狠地将她掼在地上。容婼吃痛地惨叫一声,觉得全身的骨头都要断了。她在麻袋里疯狂地挣扎着,嘴上还不忘叫嚣道:你知道本小姐是什么人吗?谁给你的胆子!待本小姐出来聒噪。沈青黎换了声线,隔着麻袋,往她脸上狠狠地踩了一脚,悠悠地问道,待你出来,你要如何?容婼发出凄厉的惨叫,只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你是沈青鸾的侍女!容婼勃然大怒,认定是沈青鸾耍阴招报复她,贱婢!本小姐要将你剁碎了喂狗!还有沈青鸾沈青黎会易容,自然也会变声。她用的就是南珠的声线。既能暴打容婼一顿,为原主出气。又能给沈青鸾拉仇恨,让她和容婼狗咬狗。多么大快人心呀。锦一守在巷子口,给沈青黎把风。沈青黎一脚接着一脚,每一脚都往容婼脸上踩,直接将她的脸面踩在了脚下。我家小姐可是昭王妃,像容大小姐这般自甘下贱,上赶着做妾的,是没有资格直呼正妃的名字,将来进了昭王府,我家小姐让你跪着,你也只能像只狗一样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