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黎脸上绽开了笑容:那我有口福了。闭门鼓已经敲响,溟一挥鞭,赶着马车直奔酒楼。酒楼后院离前堂颇远,十分清静。金刀身上的血是止住了,但有几道伤口太深,几乎见骨,需得缝合。后院有小厨房,叶管事轻车熟路,很快就煮好了麻沸散。金刀喝了麻沸散后,沈青黎将伤口缝合。金刀都震惊了。他瞪大眼睛,看着她一针又一针,动作优雅又灵巧。缝了,就没事了?会好的快一些。溟一在一旁帮忙,偶尔递个东西,心里头有些骄傲,又有些激动。王妃医术这么好,普天之下,没几人能与她比肩。若她真治好王爷,他一辈子给她做牛做马。见她缝好伤口,溟一把伤药递过去,沈青黎敷上药,包扎好伤口,叮嘱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宜。你失血过多,得好好休养一阵,酒楼原是沈家产业,如今在我名下,没人敢来闹事,你安心养伤。王妃大恩,草民不胜感激,日后若有差遣,草民万死不辞。不必如此,我救你,是医者本分,不存在什么大恩。金刀眼眶发热,对沈青黎充满了敬重和感激。从江南到长安,他一路逃亡,几度生死,不知遭受了多少白眼和苦难,唯有王妃真心实意待他。他一定要好好报答王妃。天色越来越暗,最后一声闭门鼓落下,宵禁开始了。沈家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却十分压抑。施粥赈粮,不但没挽回声望,反而一落千丈。沈青鸾怎么也没想到,从前无往不利的事情,如今,狠狠地栽了一个跟头。沈崇得知是她出的主意,对她十分失望。原本什么都不用做,时日一久,事情就淡了,却非要招惹沈青黎,让沈家再次颜面扫地,也让沈青黎再一次踩着沈家扬名。书房里。沈崇声音不轻不重,目光看向沈青鸾时,深沉又威严:你可知,你错在哪里?沈青鸾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她轻抿着嘴角,低声道:祖母病了,我想着做些善事,为祖母积福,我应该跟父亲商量,是我关心则乱了。一个人若是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又输在何处,终究难成大器。沈崇向来对她寄以厚望,极尽宠爱,罕见地冷了脸:这几日,你去祠堂里跪着,好好抄一抄《女诫》和《女论语》。只有品行不端,有违私德,才会被罚跪祠堂,罚抄这些。
这惩罚太重了!沈青鸾心里不服,但又不敢违逆。她垂眸,掩下眼底的怨气:女儿行事不周,理应受罚,但女儿有重要的事情,要去一趟云雾山,可否等女儿回来再罚?你去云雾山做什么?女儿派出去的人查探到,紫炎草就在云雾山。沈青鸾原没打算亲自去,只要吩咐一声,底下的人自然会办妥,但她探听到,长公主的人也查到紫炎草的下落。她做这么多事情,总得让长公主看到她的心意。沈崇道:多带些人去。多谢父亲。沈青鸾嘴角勾起笑容。等她找到紫炎草,得到长公主的青睐,便是父亲,也不能轻易罚她。 王妃喜欢王爷云雾山离长安城并不远,快马加鞭,半日的行程。天蒙蒙亮,沈青黎刚起来,就瞥见一道冷冽的身影,从院中走来,哪怕隔着炎热的日光,也能感觉到冷若冰霜。锦一见过王妃。她一身青色劲装,满头乌发被高高束起,眉眼锋利淡漠,有股夺人的英气。沈青黎对她十分熟悉。在别院养伤的那几年,都是锦一在照顾她。再见故人,脸上笑意比曦光还要明灿:王爷让你随我一道去云雾山?锦一被她的笑容晃到,微微蹙眉,不懂她为何这般高兴,冷淡地颔了下首:不知可否能出发了?还不行。沈青黎坐到梳妆台前,捣鼓了好一会儿,已然是另一副容貌。柳叶眉,鹅蛋脸,称得上俏丽,却没有半点原先的影子,就连手都不复白嫩细滑。若不是亲眼看着,根本认不出来。锦一眼瞳微微一缩,目光落在她脸上:王妃还会易容?略懂一点,你过来,我也给你弄一个。沈青黎伸手要拉她,锦一却退开了一步,浑身上下都透出一股生人勿进的冰冷气息。为何要易容?自然是掩人耳目了。锦一以为她说的是府外那些监视的眼线,抱剑坐了下来,任由她捣鼓,很快也变了个模样。两人又换了身行头,乔装成侍女。溟一等在后门,给她们准备了两匹快马,看到两人乔装后的模样,根本移不开眼。王妃真是什么都会啊!沈青黎看着他眼底的惊艳,扬唇笑道:若有兴趣,改日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