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沿着海边寻人,方才昏迷初醒,玉琳琅来不及想那么多,眼下得空,边走,她边琢磨出不对劲来。
沿海边走了有半柱香之久,并未看见住宅,亦没有人居住过的烟火气息,满目沙石野树,荒凉不堪。
她生出疑心,故意问:“身上衣裳湿迹未干,穿着实在难受,师祁姑娘可否带我到贵居所借换一身新衣裳?”
“救人要紧,若是姐姐同伴昏迷在了海边滩涂里,不及时救起,恐怕会危及性命,待寻到人后,我再带姐姐与同伴们一起回去换衣服,如何?”
见她说的有些道理,玉琳琅暂时按下心中疑虑,点头顺应。
岛本就不大,绕了一圈儿回到原点,二人并未看见旁人踪迹,哪怕是具浮尸都不曾见到,实在奇怪。
玉琳琅直觉有鬼,问师祁芸:“这岛上可有别人住?”
少年女郎摇头,“一直只我住在这里,爹娘去陆上做工,每逢过节才回来一次,除我之外,这岛上再没旁人了。” 过了会儿,她想到什么,惊呼出声,“我想起来了!在你们之前,已有数拨人陆续登岛,说要事先蛰伏起来等什么奇兽,他们就住在岛中心的百丈小山峰上。”
“你可知那些人是什么身份?”
她摇头说不知道,但又补充道:“我瞧见她们坐着一艘三桅大船来的,船两侧各有九个炮门,十分的气派,那群人下来后就去了山中,船也驶离了此处。”
带火武,皇家的船。玉琳琅心想恐怕那就是先她们一步而来的朝廷人马了。会是那群人抓了她们的人?为何?难不成也仅仅是为了抢夺这奇兽?
“劳烦你领我过去一探究竟。”
师祁芸闻此狂摇头,“不去不去,那山的周围都被设了陷阱,我养的小猴儿就是被那陷阱害死的,太危险了。”
寻常诓骗,未必能叙述出这许多细节,听她提及自己在这里养过猴子,玉琳琅疑心稍微消了一些,暂且信她是这里的住民,温声恳求道:“如此,便请你为我指一个大概的方向,我自己前去即可。”
师祁芸往岛里一指:“就在岛中央的那座山上,周围确实有许多陷阱机关,姐姐当真要去么?”
“师妹随我而来,作为同门师姐,亦有义务要将她们安全带回去。”玉琳琅心中已有八分把握她们在那座山上,不然为何大家一同落水,统共百余号人,怎么偏偏就自己被冲到了岸上?其她别说活人,放眼望去,海上一片干净,就连各派自相残杀而死的弟子尸体都不见踪影,不是被朝廷挟持了去,难道还有旁人有如此胆量与实力?
只是不知朝廷为何要挟持武林中人。为奇兽?贵人只要一声令下,哪个敢同她抢;为除去武林各派的势力?想当初天下大乱、绿林起义,她亦是得南州正教教主相助才有的今天;自贵人登基,从无历代皇帝卸磨杀驴、过河拆桥之做法,可见她并不芥蒂武林门派的存在,又怎会大费周章地将人引到这岛上再动手?况五派掌门皆未到场,真要铲除江湖势力,何至于只杀一群门徒?
此事越想越蹊跷,玉琳琅挥别少年女郎,孤身一人往岛中山走去。
师祁芸盯着她的背影,目送她消失在树丛之中,脑中略过的是昨夜救起她时掀开那嵌有银丝网罩的面纱偷偷窥见的美貌,惊鸿一瞥、如仙如幻,这般品格与容貌,当真配得上她的名号,惊鸿仙子,玉幻琳琅。
“这个指路好人只能当到这儿了。”少年女郎俏皮一笑,从脸上揭下一层皮来,原是可以以假乱真的易容术!她收起皮面具,抬头,真容妖艳不可方物。又见她拔下头上羽冠,躲在树后,换就一身白衣,再从随身包袱里掏出那银色面具戴上,摸出铁扇,将换下来的家当藏到树上,扇面一开,踩着轻功悠悠往岛边赶去。
这不是盗神伏枭又能是何人?
任谁也料不到,武林人人喊打的贼子强盗,真身居然是位妙龄少女。
岛不大,岛上的山却高有百丈,因此地人迹罕至,此山没有名字,其实原先就连这座岛也是没有名字的,师祁芸初踏上岛时,见此地荒芜,除了沙子石头就是树和杂草,一点人味儿都没有,便给它取了个名字,叫“无何岛”,玉琳琅就是她诓的第一人。
昨夜抢到东西离去后,她便将奇兽养在海边自己带来的兜网里,一夜过去,想必琉璃鮓应该上勾,她拉出海中的网,果见网里不止躺着沉渊落龙子,还有那以落龙子为食的七彩琉璃鮓!
她欣喜不已,心想着阿姊终于有救,正欲用捞来的破船碎木板扎成一片筏子,耳朵动了动,忽闻岛中山上打斗声响起,看来玉琳琅已经与朝廷的人碰到一起。
江湖剑仙对上禁内第一高手,这场巅峰之战平生鲜少能看到,师祁芸心里好奇得痒痒,把绑好的木筏藏在草丛里,又将兜网放回原处,她捏上铁扇,匆匆向岛中山赶去。
“凭翊卫指挥使——逄澈逄大人竟也在此处。”
“数人头时便不见玉霄宫首徒,阁下既然逃出生天,又何必再回来淌这趟浑水?”
“武林向来与朝廷井水不犯